ARIAL希范

旧年文叙(一)

  秋风扫过寂静的山村,颓败的土墙展现出一幅萧条的景象。刘凯是山村里长大的孩子,从小不自信的他性格有些内敛。父母早晚在外农作,使得孤独的他也越加孤僻。而像刘凯这样过着朴实而悠闲生活的孩子,村子里到处都是,他们眼里闪耀的光芒仿佛就是在亲人离开的那一刻消失的。     

  小山村的生活往往是寂寞的,四面环抱的大山阻隔着少年对远方的向往,山腰间缠绵的细流和青翠的树枝为孩子们提供着庇护和安慰。太阳落山了,远处正在上演着嬉戏打闹的场景,余晖照在旁边的大树上,留下了一片不规则的阴影。干净空灵的欢笑声在山间传递了很远。这棵树是小孩们经常来的地方。蹒跚的树根钻出来一部分,包裹着起起伏伏的黄土,树干十分粗壮,由于小孩们常年累月的刮蹭,最底下的一部分树皮已经变有些光滑。朝着四面八方延伸的树枝拖举着一片巨大的绿荫。

  

  “昨天的那道题我还没明白”阿伟对着刘凯说着。阿伟是和刘凯一起长大的朋友。两人无话不说,无话不谈,也在一个班上。而阿伟在刘凯面前总像个幼稚的小孩,而刘凯平时也十分关照他的情绪。“太阳也要落山了,到我家去吃饭吧”刘凯笑着对坐在地上的阿伟伸了伸手,“好啊,那我晚上干脆也不回去了”阿伟歪着头做了个鬼脸。“走!”于是两人攀着肩膀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田野中。 

  

 “今年的收成不太好,我得想想办法”刘凯的父亲刘川望着地上压扁的麦子皱了皱眉头,起身点起一根烟,撑着门框静静地抽着。而刘凯的母亲阿花正坐在外面洗着菜,听到刘凯父亲的话后便沉默了片刻,望了望挂在墙上一排排的奖状,轻轻的叹了口气。“阿花,你过来一下。”老刘突然望向屋内,猛吸了一口烟,低着头,苍白的烟从鼻子里窜了出来。阿花心里一怔,粗糙的手突然有些颤抖,但还是慢慢的起身,刮了刮身上的破烂的围裙,垂着头走了过去。阿花并不是害怕老刘,只是她懂得老刘想表达的意思,在20年前,老刘满脸通红的给她送花的时候就懂,现在望着一脸愁绪的老刘,她仍然懂。“我觉得...”“我听你的”老刘的话还没有说完,阿花的眼睛就已经湿润了,老刘的鼻子一酸,便往前抱住了阿花,这一刻如果发生在金黄的麦田里,一定会十分浪漫,但在屋顶暗黄色的灯光照射下,显得悲惨又凄凉。老刘的心里五味陈杂,因为在自己怀里这个沧桑瘦弱的女人,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个丽质天成的女孩,他答应过要给她想要的生活,但这么多年来,也只有当初办的婚宴像个样子,而且那场婚宴也花掉了自己好几年的积蓄,什么是阿花想要的生活,是现在这样的吗?不是吧,但也许是的。想到这里,老刘的眼泪夺眶而出,但他不想让阿花看到,便轻轻仰起头吸了口气,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发出“咕蹬”便停止了。“快去做饭吧,孩子马上回来了”“嗯嗯”......  

  

  过了一会,刘凯和阿伟跳着回来了,之间刘凯熟练的取下自己和阿伟的斜挎包,轻轻的扔在了一旁的木椅上,两人便马上帮着拿碗筷,擦桌子。饭菜上齐,四个人便坐了下来。“妈,我的钢笔摔坏了,我想..”话才说到一半,刘凯便发现了妈妈眼角的泪痕,又望了望父亲,红色的血丝布满了父亲的眼睛,过了一会,才说出后半句话“我想我自己就能修好,哈哈哈。”刘凯挤出了笑容,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始终有些沉闷。

  

  终于,老刘发话了,“我和你妈要出去一个星期,我跟阿伟的奶奶说好了,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,你就去他们家住。”老刘说完便微笑的看着阿伟,又望向刘凯。刘凯看见眼前这个苍老的父亲,竟然有些心疼。但想到可以和阿伟在一起生活还是腼腆的笑了起来。终于气氛不再沉闷了,阿伟也开心的和刘凯聊了起来,两人却又像是许久未见的老相识,聊得火热朝天,老刘和阿花看着这和谐的景象,相视一笑,“明天一早就走。”“嗯嗯。”   

   “那就拜托你了。”老刘从包里摸出了一些钱,用报纸包着递给了阿伟的奶奶。“去吧去吧,你们也不容易。”阿伟的奶奶挥了挥手,“路上注意安全!”老刘拍了拍裤脚的泥土,向一旁的三轮车走去。阿花抱着腿坐在三轮车的后方,眼睛里闪烁着泪光,老刘为难的朝她笑了笑,便轻快的坐上了车椅,车后的行李很重,老刘只能站起来蹬着。清晨的山村总是雾蒙蒙的,泥泞的路面照应着墨白的天空,车轮轧过便溅起浑浊的水花。老刘突然笑了,哼起了山歌,时不时看看坐在后面的阿花。这一幕其实在过去上演过,如今只是换了个气氛。终于,两个起伏的人影消失在了远处的山路里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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